2016年10月30日 星期日

梅樹坑之戰

梅含理把大埔鄉民集結山頭的情況告知港督卜力,卜力指示他率領警察往大埔準備營地,供「香港軍團」(1891 年成立,由印度兵組成) 一個連 (一百二十五人) 進駐。這個連由伯傑 (Ernest Lewis Corbett Berger) 上尉指揮,經陸路前往大埔。

卜力本來打算重施故技,以軍隊嚴整的陣容震懾抗英鄉民,令其不敢輕舉妄動。然而,梅含理一行人甫抵達,四周山頭鄉民旋即發動攻擊。梅無法登岸,被迫退返沙田,遇見伯傑和「香港軍團」士兵。伯傑建議他另覓地點登陸,「香港軍團」會倍道兼程趕往掩護。梅聽從伯傑意見。與此同時,伯傑向雷塔利克中校 (John Mark Anthony Retallick,「香港軍團」團長) 表示,大埔情況「嚴峻」,需要即時增援。

未幾,伯傑領兵翻山越嶺,發現梅含理與警察們在旗桿山英勇抵擋鄉民大炮、步槍猛攻,他立刻前去接替,時為 4 月 15 日下午 4 點。

鄉民配備抬槍,做好「塹壕防禦工事」,精密佈置大炮陣地,阻截英兵經大埔新墟進入梅樹坑峽道,再長驅直入內陸。如斯部署,反映出精湛軍事素養,顯然得到軍人指導。尤其甚者,槍炮陣地和「塹壕防禦工事」中不時有身穿清兵號衣的人出沒,清軍旗幟亦似是迎風飄揚,令人懷疑廣州當局暗中跟鄉民勾結,派官兵助戰抗英。

在缺乏地理優勢 (沒有掩蔽物,暴露於炮火中)、槍械彈藥有限 (每支步槍只有四十發子彈)、糧食補給困難、敵眾我寡之下,「香港軍團」越戰越不利。正當伯傑深感苦惱,「名譽號」驅逐艦 5 時 30 分駛進大埔海港。

「名譽號」配備一門十二磅重炮,火力巨大,有效射程達三英里,足夠摧毀各槍炮陣地。它又為「香港軍團」帶來源源不絕的補給和彈藥。終於,打了「十七發炮彈」(6 點半和 7 點開火),鄉民全面撤守,旗桿山英軍上刺刀衝鋒,乘勝追擊,肅清殘敵。直到晚上 9 時半,行動才宣告結束。

歷史上將 4 月 15 日星期六這一場戰事稱為「梅樹坑之戰」。

英軍從繳獲旗幟發現,抗英鄉民主要來自泰坑村 (梅樹坑峽道北方一個廣大村落) 的奉憲團練。粉嶺、八鄉和錦田的鄉民,也有參與戰鬥。廈村則為他們提供豬隻。抗英鄉民「據粗略估計超過一千人」。

「梅樹坑之戰」後,英軍建立了一套緊急通信系統,白天在通信站以「旗號或反光通信儀」傳遞信息,晚上以燈號通信。他們復設置野戰電話系統,4 月 17 日完成,補通信系統不足。

從「火燒蓆棚」到「梅樹坑之戰」,我們可見港府處處忍讓,避免大動干戈。鄉民擔心既得利益受損,中文公告張貼各村釋疑。聚集山頭武裝反抗,卜力僅派伯傑領兵作象徵式警告。欺侮?打壓?港府向來無此意圖。

如果不是鄉民太過份,欲置梅含理、伯傑等人於死地,港府根本毋須出動「名譽號」。自己蠻不講理,還要委過他人,假裝受害博取同情,委實可恥!

[主要參考資料]

1. 夏思義 (Patrick H. Hase),《被遺忘的六日戰爭 - 1899 年新界鄉民與英軍之戰》。

2016年10月28日 星期五

港、台兩地要強硬對抗「習帝國」

千呼萬喚,「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」(簡稱「習核心」) 終於在「六中全會」出台。據聞習還打算做「終身領袖」,民間亦有輿論要求習「延長任期」,此情此景,大有民國初年袁世凱稱帝前之況味。習總不再是習總,而快將成為習帝,意味著中共國要恢復百多年前的專制帝國規模。古老帝國重臨神州,邊陲地區必定受盡壓迫,包括香港和台灣。

胡國興宣佈參選特首,溫和、理性、客觀的取態,贏得一眾港人拍手支持。撇開手上沒有選票、在旁吃花生有什麼值得興奮不論,難道打壓自由派、要求媒體姓黨、不認同西方民主價值的習帝會允許胡官當選嗎?不要發春秋大夢了。葉劉說得好:「法官參選都有先例,但當年係『陪跑』。」與其寄望「阿爺」揀選良善的人做新特首,不如從根源上認清問題:堅決與中共國劃清界線!反對習帝吞噬香港!

台灣處境也和香港不相伯仲。女星陳艾琳因在過去發表「沒有內地市場,沒有賺人民幣都無所謂」、「台灣是我的國家」等言論,遭中共國導演陳菱思解除合約,勸離劇組,且聲稱:「我們絕對不會尊重有分裂祖國,破壞領土完整思想立場的藝人,我想最好的方式就是堅決解除一切合作,並且永不錄用。」

由周子瑜到陳艾琳,台灣自主無疑飽受對岸威脅。國民黨主席洪秀柱不懂衡量形勢,率團訪問北京,跟習帝會面,簡直與虎謀皮,注定失敗收場。

當「黃老無為」被「有所作為」取代,香港和台灣宜改變應對之道。遙想漢武滅亡南越國、康熙武力統一台灣,妥協、退讓是時候放棄。

2016年10月26日 星期三

極左陰霾,瀰漫香江

2017 年《施政報告》及 2017-18 年度《財政預算案》正式展開公眾諮詢。短短 30 秒的影片,除了「十三五規劃」、「一帶一路」、「創新及科技」等名詞,就是大而無當的口號式宣傳,什麼「孵化初創企業」、「建設智慧城市」、「應用大數據」、「推動創意旅遊」之類。具體怎樣落實呢?一概欠奉。此不免令人想起中共在「大躍進」期間提出的「超英趕美」、「人有多大膽,地有多大產」和「放衛星」。

冒進風、浮誇風,97 前香港從未有過,今天竟出現了,情況令人憂慮!

自由主義者殷海光在其譯著《到奴役之路》將西方創造力旺盛歸功於「個人自由逐步擴張」。他又說:「祗有每樣東西都可付諸試驗,科學才會有進步。復次,愈是不受外界干擾,大家信任學術權威來發展學術,科學才愈會有進步。」

觀乎教育局《推動 STEM 教育 - 發揮創意潛能 (概覽)》,劈頭就強調:「尤其在國家 (指中華人民共和國) 的主要發展策略 (例如:「一帶一路」) 下,香港可更好地抓緊作出貢獻的機遇。」鞏固科學 (Science)、科技 (Technology)、工程 (Engineering)、數學 (Mathematics) 教育,通通都是為中共服務。當個人自由從屬於國家利益,學術受政治指點,這樣貫徹下去,香港能否真的變得具創意、智慧,頗值得疑問。稍一不慎,隨時誤人子弟,加劇社會撕裂。

不僅冒進風、浮誇風熾盛,還有群眾鬥群眾的好戲在上演。

梁、游一句「refucking 支那」,惹起 689、財爺、范婦人、建制派、土共、資深歷史教授及老師、萬餘名以「中國人」身份自豪的中老年人鋪天蓋地譴責,要求二人認錯道歉。可惜少了大聲公、毛語錄、「噴氣式」,否則跟「文革」完全沒有兩樣。

「文革」是年青人主導批鬥,多少帶點稚嫩氣、浪漫氣。今天卻是中老年人殺子,充滿絕望、無奈、失救之況味。

中國問題專家林和立曾撰有<五十年後文革捲土重來?>,替習近平主政下的大陸憂心。目前大陸倒是風平浪靜,反而極左陰霾於香港上空揮之不去。689 進化成「梁澤東」,習近平焉能不愛死他呢?

2016年10月24日 星期一

反正我也要繼續溫習

和成年人不同,小孩子不會聲嘶力竭,青筋暴現,僅能夠在三道造句題目填上「我也要繼續溫習」,作「無聲吶喊」。主權移交 19 年,原來不只我們,下一代也在煉獄中呻吟。孩子們發怒了,吳得掂局長在聆聽嗎?

英治時代,升中試、學能測驗確實為小孩子帶來壓力,但捫心自問,小孩子其餘時間不是可以玩跳飛機、伏匿匿、猜皇帝嗎?功課要做,但數量不多。溫習是測驗考試前夕才進行,看特攝、買模型乃家常便飯。當然不能不提一年一度的「兒歌金曲頒獎典禮」。

97 過後,學能測驗不久被廢,美其名減輕學童負擔,但 TSA 旋即襲來,痛苦更甚。尤有進者,小測、默書如潮湧至,小孩子連所餘無幾的遊戲時間都失去。教師、父母拍掌稱讚,他們卻見不到稚嫩臉龐透露出慘白。

聯合國《兒童權利公約》第 31 條:「簽約國承認兒童擁有休閒及餘暇之權利;有從事適合其年齡之遊戲和娛樂活動之權利,以及自由參加文化生活與藝術之權利」很不幸,「一國」凌駕「兩制」之下,上述條文徒具樣相。哭訴無門,孩子們唯有在家課上宣洩情緒,再忍受不住就輕生自殺。

有謂:「香港人戀殖全因港共管治比英殖更不堪」,觀乎「我也要繼續溫習」,信哉斯言!

2016年10月23日 星期日

火燒蓆棚

1899 年 3 月,一批工人奉命到大埔搭建蓆棚,準備舉行升旗儀式。另一批工人則受僱去樹立界樁,標示中英雙方協議的新邊界。4 月 1 日,港府接獲可靠情報,大埔工人遭當地村民恐嚇,樹立界樁的工人亦被人威脅要取其性命。新界到處貼滿號召居民武裝抗英的揭帖,迫使港督卜力連夜乘坐魚雷驅逐艦兼程前往廣州,與兩廣總督譚鍾麟商討對策。

譚鍾麟表示,廣州當局從未鼓動任何抗英活動。他答應派五名略經訓練的勇丁 4 月 3 日到大埔防守,並且命大鵬協副將方沿 (Major Fong) 4 月 12 日開導鄉民,消除他們誤解。

港府方面,總緝捕官梅含理 4 月 3 日帶同四名錫克警察和一名通譯到大埔,準備告知五名勇丁升旗地點。怎料甫抵達,當地村民即惡形惡相,面色不善。梅含理率領手下進入太和市 (即大埔新墟),與一眾鄉親父老於鄉公所 (墟內文武廟的偏廳) 會面,嘗試探詢村民意圖。結果會面越鬧越僵。村民以「破壞風水」為由,反對建造蓆棚。梅含理拒絕,認為港府已經多次作出讓步。會面最後演變成暴力衝突,有人投擲磚石,有人使用木製武器。梅含理下令部下上刺刀,隨時動武,全體才能安全撤出太和市。

梅含理一行人退到旗桿山,這裡正是蓆棚所在地。鑑於之前有村民揚言會對為英國人工作的華人不利,梅含理安排通譯及兩名負責看守蓆棚的更練沿陸路撤返港島,同時囑託他們請求緊急增援。晚上 9 時,梅含理發現有大批人馬 (為數約一二百人) 逼近。兩枚「炸彈」先後爆炸,令他知道自己身陷險境。梅含理率領手下退到附近山頭,從茂密樹叢之中,他看到村民火燒其中一個蓆棚。

午夜過後,梅含理一行人才退到沙田,再撤回港島。

得悉梅含理要求緊急增援,卜力下令皇家威爾斯燧發槍團派出一連 (一百二十五人) 兵力,由梅恩沃林 (Mainwaring) 中校指揮,夥同輔政司駱克前往大埔。駐港英軍司令加士居少將也隨軍出發。翌日早上 9 時,大軍抵達太和市。由鄉親父老口中,他們知道梅含理安全逃脫,蓆棚卻被焚毀。

大埔鄉民連忙致歉,使港府覺得大軍出現「令鄉民為之懾服」,「極感懊悔」,「事件已告一段落」(加士居少將語)。卜力因而下令重建蓆棚,在 4 月 17 日舉行升旗儀式。其又於事前草擬一份中文公告 (4 月 7 日至 9 日),張貼各村,承諾實現官民友好合作和保存原有生活方式不變,以釋除鄉民內心疑慮。

奈何港府估算失誤,大埔村民仍未放棄以武力抗英。4 月 14 日清晨,蓆棚再被燒毀。梅含理率領二十名警察趕到太和市,市內竟空無一人。未幾,附近山頭相繼冒現千餘名華人,他們手持「老式」步槍,揮舞著旗幟,一邊敲鑼一邊放鞭炮,好不威風。礙於人丁單薄,加上港督沒有批准使用武力,梅含理被迫撤返沙田,經飛鵝山回到九龍。

不過,要來的始終要來,4 月 15 日梅樹坑之戰爆發,「新界六日戰」正式展開。

值得一提的是,4 月 3 日和 14 日火燒蓆棚的人,主要屬大埔七約 (大埔七條非鄧姓村落聯盟) 村民,來自泰坑和林村,還有一些來自粉嶺。

[主要參考資料]

1. 夏思義 (Patrick H. Hase),《被遺忘的六日戰爭 - 1899 年新界鄉民與英軍之戰》。

2016年10月22日 星期六

駁范婦人謬論

范婦人認為「青年新政」兩位議員往台灣出席本土化論壇是「變本加厲」,她說:「我們香港是否要這樣被人利用?為甚麼我們的家要被外人來搞事,然後我家裡不懂事的小朋友要打破家裡的古玩?為甚麼我們要容許他們這樣做?」

首先,台灣人算是外人嗎?假如范婦人承認台灣人是中華民族一分子,香港人亦是中華民族一分子,大家都是中華民族,蔡英文關注香港人面對的政治困局,有何不可?除非你視台灣人自成一民族,否則「外人」一詞如何適用?范婦人不是要推翻習主席「(台灣) 是『打斷骨頭連著筋』的兄弟,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」的話吧!

其次,根據台灣陸委會副主委兼發言人邱垂正的說辭,無非從捍衛民主精神、尊重民意正當性等角度,呼籲中共兌現「一國兩制」、「港人治港」、「高度自治」承諾。香港被人利用?被誰利用?美國?范婦人不免思覺失調,過份憂慮了。

至於稱「青年新政」兩位議員為「我家裡不懂事的小朋友」,兩位議員同意做你的小朋友嗎?又說說 "re-fucking 支那"、"HK is not China" 就等於「不懂事」,你有虛心了解過他們的想法嗎?平心靜氣讀讀《香港民族論》嗎?

「打破家裡的古玩」指控更加荒謬。「文革」紅衛兵拉倒清華大學校門,這些才是真正「打破家裡的古玩」。有朝一日,梁、游聯群結黨,搗毀黃大仙、車公等神像,將天后廟付之一炬,范婦人破口大罵也不遲。

況且,誠如林毓生所言:「家庭中父母的權威卻須在『天賦人權』(natural rights) 的涵蓋之下。如此,父母的權威才不致於氾濫。」請范婦人好好反省自己的家長主義 (paternalism) 思維有沒有問題。

2016年10月20日 星期四

天災示警,認真反思

香港罕有 10 月仍受暴雨、颱風侵襲。西漢儒者董仲舒說:「國家將有失道之敗,而天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。」觀乎律政司借司法機關之手阻止梁游宣誓、毓民因 689 證供信實可靠被判普通襲擊罪成、范婦人高調稱香港無三權分立,暴雨、颱風未嘗不是天災示警。遙想 1997 年 7 月 1 日凌晨,雨下不止,當時大家尚且不知箇中原委,十九年過去,我城全面沉淪,那場雨的意義,現在一目了然。

行政利用司法干預立法,這件事非常嚴重,將帶來可怕政治後果,司法獨立、立法會監督政府的職能隨時泯滅!遺憾坊間迄今反應冷淡。教師繼續用普通話教育下一代,cctvb 反覆播放神州十一號升空片段。總之「有飯你就食,有屎你就痾,唔好反咁多」。想起魯迅的話:「中國人向來就沒有爭到過『人』的價格,至多不過是奴隸,到現在還如此......甚麽『漢族發祥時代』『漢族發達時代』『漢族中興時代』……直捷了當的說法在這裡:一,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;二,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。」今天大部份香港人,何嘗不是做穩了奴隸?與醜陋中國人有何分別?

香港要有未來,就必須跟中國永久區隔,而港人首先應該具備不當奴隸的意志。胡適說得好:「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!」人人拒絕被中國壓逼、奴役,民族意識自然滋長。屆時,任由親中愛國人士如何指手劃腳,都無法窒礙香港脫離中國,蓋民心已永遠無法回歸矣。

趁著風雨飄搖,讓我們好好反思,革除往昔陋習,立志做一個獨立自主的人,堅決守護香港。

2016年10月18日 星期二

決不能讓「滅港」奸計得逞

律政司向法院申請緊急聆訊,尋求司法覆核許可,要求推翻立法會主席梁君彥裁決,阻止「青年新政」梁頌恆、游蕙禎明天再次宣誓。此乃徹頭徹尾行政機關干預立法會內部事務。尤其令人憂慮的是,律政司做法很大可能受 689、中共指使,帶有明顯政治動機 (不讓梁、游擔任立法會議員)。假如法院方面屈服,作出相應配合,香港最後一道防線「司法獨立」恐怕會壽終正寢!

早在去年 9 月,中聯辦主任張曉明曾經提出「三權合作論」,行政、立法、司法機關要「互相理解,互相支持」。「熱血公民」成員柏洋於「魚蛋革命」中向差佬投擲膠水樽,被重判囚禁 9 個月,香港出現主權移交以來第一個政治犯。法院變作當權者維穩工具,顯然並非一朝一夕之事。今次如果再下一城,行政、司法兩權合作即足以左右立法,先例一開,立法會將喪失原來獨立性,以後無法再監督政府、阻止惡法通過,民選反對派隨時第一天就失去議員資格。屆時,立法會終成為另一個「人大」- 舉手機器。

當司法機關純粹替政權服務,立法機關則是橡皮圖章,「一國兩制」不是一紙空文嗎?香港與深圳還有什麼分別?

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,梁、游宣誓有無問題基本上已無關宏旨。作為香港人,我們勢必堅定不移捍衛這裡固有一切,且聲援遭強權打壓的人。大是大非在前,不容半點含糊。

示威遊行也好,勇武抗爭也好,總之拒絕沉默。目前香港風雨飄搖,岌岌可危,我們決不能讓 689、中共「滅港」奸計得逞!


2016年10月16日 星期日

主權移交錯誤,立會今不如昔

英治時代的立法會,多少帶有典雅莊嚴氣息,與今天截然不同。

王霖出身基層,乃一巴士公司職員,1976 年獲邀請成為立法局議員後,時任港督的麥理浩爵士首先要求他購置一件西裝、一對皮鞋,費用全由政府負擔。又梁耀忠 1996 年在會議中說了句「臭罌出臭草」諷刺主權移交後行政長官選舉不民主及小圈子,旋即被立法局主席黃宏發驅逐離場。

那些年,我們沒有聽見「re-fucking 支那」,也沒有聽見潑婦罵街式謾罵,吏治卻是如斯清明,民心卻是如斯安定。香港本來應該這樣。

胡適說:「一個常態國家,政治的責任在成年人」,梁頌恆、游蕙禎參選獲勝,本身已經反映目前香港病入膏肓,極不尋常。建制派、港共官員口誅筆伐,譴責梁、游二人辱華,他們有無從枝節、表徵見大本大源,正視香港褪色的事實呢?

假如時光可以倒流,沒有通識科鼓吹「閒議論」、普教中趕絕廣東話、大陸人拖篋橫衝直撞,中國歷史依舊在初中是必修科,高中則要學習中國文化,米字旗下容許慶祝孫中山先生誕辰,港人直接用手中一票選出立法會議員,「re-fucking 支那」根本不會出現!議事堂亦不會有少不更事的「童子軍」!

一切都是主權移交的錯,無從迴避。梁、游言行容或失於輕浮,但建制派、港共官員才屬賣港元兇,我們對其恨之入骨,永遠不能饒恕。

聖人之情,應物而無累於物

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。用情必然對某些人、事、物而用,一時放不下,苦苦糾纏,遂成偏執,人世間最痛之事莫過於此。所以,莊子說:「至人之用心若鏡,不將不迎,應而不藏,故能勝物而不傷」,時刻保持心境澄明清澈,如一面鏡子般,不去作無謂思念與幻想,人、事、物前來便對應,過去則不讓其滯留,這樣人生會少些煩惱,精神亦較自由。

莊子的洞見後來被王弼繼承。王弼乃三國時期人,性格高傲,何劭《王弼傳》云:「(王弼) 頗以所長笑人,故時為士君子所疾」。王很短命,只有 24 歲。不過,他成名甚早,且留下多句妙語,「應物而無累於物」就是其中之一。

「應物而無累於物」原文如下:「何晏以為聖人無喜怒哀樂,其論甚精,鍾會等述之。弼與不同......然則聖人之情,應物而無累於物者也。」

何晏認為,人格完滿者,其內心當無喜怒哀樂,面對變化,一如既往,形如枯槁。王弼不以為然,覺得人格完滿者也是人,也有情感,僅駕馭得宜,不為某些人、事、物所傷,故有別於凡夫俗子。他點出「應......而無累」,並非與世隔絕,而是自在應對。相隔數百年,莊子卒之得一知己,但畢竟曲高和寡,後來知識分子紛紛誤解「無累」為「不復應物」,結果「失之多矣」。

張橫渠論述「心」為何物,說:「由象識心,徇象喪心。知象者心,存象之心,亦象而已,謂之心可乎?」,拘執於某時某地的人、事、物,心即不再是心,暗示心當為虛明靈覺,毫無滯礙。莊子、王弼的影子,至北宋仍然清晰可見。

粵語流行曲《楚留香》有歌詞:「塵沾不上心間,情牽不到此心中,來得安去也寫意,人生休說苦痛」,霑叔腦海中的「香帥」,思維何嘗迥異於莊子、王弼、橫渠?

2016年10月15日 星期六

誤會重重

1899 年 3 月至 4 月,新界流傳不少謠言,為抗英活動提供助燃劑:

謠言 (1) - 英兵進入新界後,將會冒犯村中婦女,晚上不准她們關門閉戶。

謠言 (2) - 港府接管新界後會加稅 (包括人頭稅、房屋稅、鹽稅等),且禁止鄉民伐木捕魚,改變當地風俗習慣。

謠言 (3) - 新界可能設立潔淨局。而潔淨局屬迫害華人、欺壓老百姓的機構,所謂「每見尪羸瘦弱華人,即妄稱其染疾......治之以砒霜,至毒發而亡,殘忍不仁......病人藏身之屋宇,無論價值如何,一律焚毀,毗連房屋亦查封」。「此等做法如實行於此地,我民有死無生矣」。

細心觀察下,不難發現,謠言 (1) 純粹是鄉民敵視外國人的排外偏見,可能受廣東省反英情緒熾烈影響。至於謠言 (2),乃港府公關工作失誤,未有把「這些政策、措施不適合農村情況,決定不在新界實施」重要訊息告知新界鄉民所致。謠言 (3) 則是鄉民因地域阻隔,對潔淨局一知半解,惶恐不安之表現。

儘管港督卜力 4 月 7 日發出公告詳細交代如何管治新界,遲來的公告無助消除謠言,抗英呼聲不斷。

尤有進者,總緝捕官梅含理竟打算將屏山警署建在村子背後風水山的山巔。屏山嶺形如「毛蟹」,警署像是「壓在蟹背上的大石」,廣東有一歇後語「大石砸死蟹」,警方做法旋即惹起著重風水佈局的屏山鄉民 (特別是鄧氏家族,警署直接壓在其兩座宗祠的風水線上) 反感,群情洶湧。他們發表聲明說:「英國人的公告不過是為蒙騙愚騃之人。它說田產、稅項和風俗習慣不受干涉,悉仍其舊,那何以來到租借之地,在本村後山興建警署?」港府至此更加百辭莫辯,有理說不清。

加上憂慮英國接管後會無償沒收自己土地 (有一置地公司,為地產商李陛所擁有,大肆收購新界地皮,與駱克聯絡人吳瑞生關係密切,令鄉民懷疑港府想透過這家公司奪回新界土地所有權)、向「地皮主」(即佃戶) 收取地租的權益會被取消,本地大族遂把心一橫,紛紛加入抗英行列。

誠然,部份鄉民被「流氓地痞」或「三合會」恫嚇參與抗英,但整體看來,抗英活動主旋律仍然是既得利益集團 (大宗族) 捍衛自身家業、特權、風俗習慣於不墮。

夏思義認為,如果港府願意妥協,並向鄉民解釋清楚日後發展,雙方未必會兵戎相見。可是,話分兩頭,鄉民對英人成見甚深,處處表達不信任,手握地方軍事力量 - 更練團,港府選擇溝通、妥協,是否合適?

4 月 3 日,大埔鄉民提早發難,火燒為升旗儀式搭建的蓆棚。屏山、廈村父老十分錯愕,來不及準備,推說是「醉酒鬼」所為,但仍派人支援大埔,是為「第一次火燒蓆棚事件」。

14 日,蓆棚再遭火燒,「新界六日戰」正式揭開序幕。

[主要參考資料]

1. 夏思義 (Patrick H. Hase),《被遺忘的六日戰爭 - 1899 年新界鄉民與英軍之戰》。

2.《解密百年香港 - 聯手抗英》,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c6JwUJBabPU

2016年10月13日 星期四

借鏡台灣經驗,守護香港家邦

日前中大民調顯示,38.9 % 受訪者想移民外地。當中年紀較輕、教育程度較高者,移民意欲較高。而理想移民地點第一位竟然是台灣,其次是澳洲和加拿大。

港人嚮往寶島有自由民主,殊不知台灣今天成就,乃當地前輩先賢歷千辛萬苦爭取得來,可謂血淚交纏。

抗戰勝利,台灣人本來對國民政府接管充滿憧憬。不料國府官員貪污腐敗,且時常歧視曾受日本統治的台灣人。1947 年 2 月,爆發「二二八事件」,群眾向當權者表達積存已久的忿恨,換來國府大規模屠殺及濫捕,無數士紳、知識分子遭迫害,台灣進入白色恐怖時期。

蔣介石對「反攻大陸」念茲在茲,除了實施戒嚴,還繼續維持一黨專政,剝奪人民組織政黨的自由。雷震有份創辦《自由中國》雜誌,於 1960 年嘗試組織反對黨「中國民主黨」,為國府所拘捕,坐了十年牢。學者殷海光因撰文支持組黨,不斷被國府特務滋擾,獲聘卻無法授課。

1977 年,國府在桃園縣市長選舉中做票,引起中壢市市民不滿,包圍桃園縣警察局中壢分局,放火搗亂以洩忿。警察施放催淚彈,開槍打死青年江文國、張治平。經過「中壢事件」,台灣民眾逐漸習慣自發組織街頭運動,爭取應得政治權利。

兩年後發生的「美麗島事件」,為台灣造就出一批年輕政治犯。施明德、呂秀蓮、陳菊等,後來皆成為「民進黨」核心成員。「民進黨」1986 年創立,距離蔣介石戒嚴已 30 多年。1987 年 7 月 15 日,蔣經國 (蔣介石長子) 宣告解嚴,黨禁隨即取消,台灣開始發展政黨政治。

蔣經國死後,李登輝繼任總統,但政治改革步伐仍然緩慢。1990 年 3 月 16 日,9 名國立台灣大學學生到中正紀念堂前靜坐抗議,揭開「野百合學運」序幕。學運高峰時接近 6,000 名學生參與,迫使李登輝召開國是會議,廢除《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》,結束「萬年國會」。1991 年國民大會全面改選,次年立法院全面改選,1996 年台灣進行首次總統直選,2000 年首次實現政黨輪替。

台灣現在有自由民主,全賴台灣人過去數十年來鍥而不捨地抗爭。港人不為本土民主奮鬥努力,妄想藉移民竊享他人成果,這是非常可恥的!

誠如陳雲所言:「我們在香港,這裡有希望。」我們何必折墮到要「寄人國土」呢?

台灣不是值得我們移居,而是值得我們借鏡、學習。台灣人從來沒有寄望當權者會自我完善,只知力爭到底,拒絕做奴隸。香港將來要有希望,要有民主自由,我們首先要有不做奴隸的氣概。

請緊記胡適的話:「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!」

2016年10月11日 星期二

我們以身為廢青自豪

香港人傑地靈,這裡出產的傑出青年也和別國迥異。一味工作,賺錢至上,30 歲前供斷層樓,就是傑青。什麼堅持夢想、朋友社交,通通置之不理。此不免令人想起金庸小說《笑傲江湖》中辟邪劍譜有「欲練神功,引刀自宮」八個大字。黃仰芳「自宮」一己之人生以換得獎項,還要洋洋自得跟年青人分享「成功」秘訣,委實諷刺至極!

《蘋果日報》揭露黃仰芳底細,更加令人扼腕。2014 年「雨傘革命」期間,身為中區扶輪社創社社長的她,竟然將金鐘佔領區 (包括龍和道隧道入口) 當作景點,與一眾成員大擺「甫士」拍攝黑白照。年初二旺角爆發「魚蛋革命」,黃在面書上表示:「暴力行為不應發生在香港這福地,沒有可接受的藉口」。原來懂得消費社運抗爭,教條主義者般死守「和理非」,即可以做傑青。那麼,傑青不正是離地、矯情、反智的混合嗎?

中國歷史上,項羽 20 多歲於鉅鹿大破秦軍,以少勝多,靠的是用兵如神、膽識過人。曹植 19 歲作《銅雀台賦》,獲曹操讚賞,靠的是文采出眾。唐太宗李世民不過 30 歲,協助李淵逐鹿中原,削平天下群雄,繼而弒兄囚父奪帝位,靠的是雄韜武略、知人善任和心狠手辣。傑青該當如此,敢問黃有什麼資格充當傑青?

如果真誠為香港前途奮鬥、必要時願意採取「以武抗暴」手段、一心追求自己夢想及善待友好的年青人全部屬於廢青,我們不怕承認,且以身為廢青自豪!廢青至少能本良知理性行事,堂堂地做個人,傑青則不能矣。

2016年10月9日 星期日

雙十節有感

今天是雙十節 (辛亥革命 105 周年)。英治時代,青天白日滿地紅旗隨處飄揚,港府不予禁止。學校有逃避中共壓迫的知識分子擔任教師,春風化雨,宣揚國民黨史觀及反共意識。相比 97 主權移交後只有五星紅旗和抽氣扇、講「獨」成為校園禁忌,哪個階段的香港較自由?答案不言而喻。

1923 年孫中山先生在港大陸佑堂演講,提到:「我之革命思想,完全得之於香港。」他直言不諱:「彼於三十年前在香港讀書,暇時輒閒步市街,見其秩序整齊,建築閎美,工作進步不斷,腦海中留有甚深之印象......彼恆默念香山、香港相距僅五十英里,何以如此不同?外人能於七八十年間在一荒島上成此偉績,中國以四千年之文明乃無一地如香港者,其故安在?」

中共時常懼怕香港有外國勢力滲透,危害國家安全,但香港從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,既然惶恐不安,當初何必收回?

辛亥革命,嚴格而言,是一場兵變,由湖北新軍內的革命黨人發動。礙於袁世凱坐擁北洋陸軍,革命果實遭竊奪。未幾,帝制死灰復燃,緊接是 (總統) 府 (國務) 院之爭、軍閥混戰。直至孫中山先生同意「聯俄容共」,成立「黃埔軍校」,建立「國民革命軍」,全國才於蔣介石北伐下完成統一,是為中華民國 (大陸時期)。

可惜特務政治、官員貪污、物價飛漲等令民心渙散,加上剿匪不力,終讓朱德、毛澤東在二戰結束後有機可乘,國府無奈遷台。大難不死,獨裁如舊,二二八、雷震事件即為箇中顯例。直至中壢事件、野百合學運次第發生,中華民國卒之擺脫昔日陰霾,看見民主自由的曙光。

現在中華民國已實行政黨輪替,有憲法保障人民基本自由和權利。總統蔡英文屬民進黨,非國民黨。繼續一黨專政、視憲法如無物、派系鬥爭不斷的中共,企圖摧毀中華民國歷年艱辛所得,難怪蔡英文說:「我要呼籲中國大陸當局,正視中華民國存在的事實,正視台灣人民對於民主制度的堅信。」

反對租借

1898 年 6 月 9 日,中英簽訂《展拓香港界址專條》,英國租借界限街以北一大片土地,為期 99 年。

11 日,雙方交換批准書,條約生效。不過,礙於新邊界未確定,示意「接收」的公開儀式未舉行,該片土地仍然由清廷行政管轄。

民情洶湧

港府不急於接收新界,反而想在接收之前,詳細了解這個複雜的地方。

輔政司駱克精通中國文化,懂流利粵語,8 月獲派到當地考察,並負責將調查結果寫成報告。報告 10 月呈交,名為《新界調查報告書》。駱克表示,鄉民普遍歡迎他到訪,唯一例外是錦田 (有人向他的隊伍擲石)。他又建議,港府宜維持現狀,以類近清廷的方式管治新界,即減少不必要干預。

可惜英人釋出善意無助消除既得利益者的疑慮和不滿,部份甚至揚言要用武力抵抗。據史料記載,反對接管的鄉民密鑼緊鼓籌集資金抗英,且恫嚇支持接管者。適逢三合會活躍於深圳以北至東江一帶,鄉民疑似與其勾結,港府深感擔憂,時為 1898 年 11 月。

總緝捕官 (相當於今天的警務處處長) 梅含理 (Henry May) 後來奉命徹查。梅氏認為,鄉民籌得的金錢,主要送給三合會首領,以避免自己家園遭受滋擾,非作武裝抗英之用。他復指出,新界鄉民無意「堅決反對」英國租借新界,不如深圳民眾,事件最終和平解決。

聯手抗英

1899 年 3 月,王存善被兩廣總督譚鍾麟委派到香港,與駱克一同勘定邊界。19 日,簽訂《香港英新租界合同》,事件觸發既得利益者再度萌生反英情緒。

屏山鄧氏在「達德公所」(更練團和墟市辦事處所在) 舉行多次會議,商討如何使用武力抗拒英國人。未幾,廈村鄧氏、錦田鄧氏相繼加入。唯上水廖氏、丙崗侯氏、新田文氏、大埔頭鄧氏不願參與,屏山人竟以燒村威脅。這些村落一方面虛與委蛇,捐款支持抗英;一方面著手組織團練、囤積穀糧,防範屏山和廈村人來襲。

抗英主力除了出自屏山、廈村,還源於雁田和懷德 (兩條村皆在東莞縣內)。雁田村民乃廈村鄧氏近族分支,懷德村民乃屏山鄧氏近族分支。

十八鄉雖然出錢出力抗英,但也是心不甘情不願,懼怕屏山人僱用流氓無賴劫掠、燒毀自己的村子,勉為其難。

反抗力量內部矛盾重重,各懷心事,縱使彼此聯手,不見得阻攔到英人接管。

結語

4 月 10 日,反對接管的鄉民在元朗鄉公所成立「太平公局」,作為抗英指揮部。

鄉民原擬定 4 月 17 日起事,卻因大埔有人按捺不住,火燒蓆棚 (為升旗儀式搭建,高掛米字旗標誌著港府正式接管新界),抗英活動被迫提早 4 月 14 日展開。

英人處理新界,採取懷柔手段,尊重當地居民。屏山、廈村一眾既得利益者,目光如豆,賤視英人為蠻夷,不擇手段脅迫他人支持抗英。孰為文明?孰為野蠻?大家一清二楚。

[主要參考資料]

1. 夏思義 (Patrick H. Hase),《被遺忘的六日戰爭 - 1899 年新界鄉民與英軍之戰》。

2016年10月8日 星期六

情之所鍾,正在我輩

《世說新語》記有西晉王戎一句說話:「聖人忘情,最下不及情,情之所鍾,正在我輩。」人可分為三等。最高等是聖人,心如止水,絲毫不受情感羈絆。最低等是冷酷無血性的人,內心完全沒有怵惕惻隱。還有一種是「中人之資」,如實坦誠表露自己喜怒哀樂,憎惡愛欲。王戎以作為第三種人自許。

坐擁名利、權勢與是否有情人並無必然關係。隋煬帝楊廣失去兒子楊昭,《通鑑》說:「帝哭之,數聲而止,尋奏聲伎,無異平日」。長孫皇后逝世,唐太宗李世民特別「於苑中作層觀」,希望遠眺結髮妻之陵墓 - 昭陵,魏徵直言看不見昭陵,太宗悲憤交雜,不能自已,放聲嚎哭。兩人同為一國之君,權傾天下,卻有截然不同的情感流露,可見名利、權勢無助決定一人是否有情人。

現在有女生以男生家世背景、收入多寡、事業成就為擇偶條件,男生則以女生樣貌、身材作為選取伴侶的準則。他們通通不知情為何物!古人相愛,從來不是這麼一回事。卓文君因司馬相如一曲《鳳求凰》而芳心暗許,非因相如家財萬貫。至於諸葛亮與夫人黃氏相敬如賓,夫妻和睦,更多是因為黃氏賢淑顧家,一切皆以丈夫為念,非相貌標緻。

明代文學家馮夢龍撰《情史類略》,序中有偈云:「天地若無情,不生一切物。一切物無情,不能環相生。生生而不滅,由情不滅故。四大皆幻設,性情不虛假。」把情置於最高位置。今人習慣過「最下不及情」之生活,對王戎、馮夢龍所見,只怕無從領會了。

2016年10月7日 星期五

「荷東紀念音樂會」為已故香港招魂

對於「荷東」(Hollywood East),老一輩香港人應該不會陌生。它與「廣東」(Canton Disco) 齊名,同為尖沙咀最著名的士高。那些年,流行 Noon D,無數少男少女在輕快節拍下初嚐戀愛悸動。至於一首首歐美舞池精品,彷彿見證著輕狂歲月之興衰成毀。「荷東」後來成了音樂品牌,專門發行 80 年代混音作品。適值品牌今年已屆 30 歲,「荷東」之父 (當年駐場 DJ) 楊振龍 Jamaster A 遂夥拍 Gazebo、Johnny Hates Jazz 等經典組合,舉行紀念演唱會。票價雖然高昂,但能在危城重溫舊夢,回味昔日光景,總算物有所值。

香港從來是一個摩登、西化的城邦。它有華夏種種道德枷鎖、家庭桎梏,卻同時充斥破除枷鎖、桎梏的自由和解放氣息。李信佳撰寫《港式西洋風 - 六十年代香港樂隊潮流》,提到 60 年代年青人紛紛受英國樂隊薰陶,拿起結他,玩奏屬於自己的音樂。Teddy Robin & The Playboys、Joe Junior & The Side-Effects、The Lotus......不勝枚舉。儘管父母、師長大力灌輸「夾 band 嘅都係壞人」,此無損新進樂隊次第登場,譜出一片「港式西洋風」,為香港流行樂壇寫下光輝一頁。

現在熟悉 60 年代本地樂隊史的人越來越少,的士高也被一間間金舖、藥房取而代之。想聽舞曲,要麼選擇性感長腿韓流女子組合,要麼光顧「土產」Super Girls、As One 乃至 FFx,殊途同歸,一樣劣質沒品味。有心人希望為香港尋根,汲汲於挖掘主流粵語流行曲遺產,誰知梅艷芳名作《將冰山劈開》竟改編自德國女歌手 Sandra "In the heat of the night"、譚詠麟《我愛雀斑》則改編自意大利歌手 Gazebo "I like Chopin",而 Sandra、Gazebo 正是「荷東」招牌菜。

香港等於英殖、外國勢力橋頭堡,至少流行音樂上是如此。可惜 97 主權移交前夕,商台大力推動原創音樂,變相戕害香港樂壇。近年,電台專門播放歐美流行曲的音樂節目屈指可數,廣場大媽舞、《小蘋果》街知巷聞,「荷東紀念音樂會」於這時舉行,除了具懷舊意義,也算得上是為已故的香港招魂!

2016年10月6日 星期四

直言總比說謊好

「青年新政」立法會議員游蕙禎出席理工大學學生會論壇,說了一句「就算我哋要扑野,都搵唔到房去扑」,旋即惹起一眾保守人士非議。游議員容或用詞粗鄙,有失英式代議士體統,但所言確是社會實情。相比 689 於中共國慶睜大眼講大話:「『一國兩制』是對香港人最有利,最符合實際情況的安排,『一國』和『兩制』都需要每一位香港市民盡力維護。」游議員至少贏了坦率。

「一國兩制」究竟還存不存在?心水清的人都知道不復存在了。

由林榮基事件、行李門、《成報》與《文匯》《大公》互轟到黃之鋒遭泰國政府扣留,受「兩制」保護的香港,人民會失去免於恐懼的自由?行政長官會享有特權儼如中共幹部?中共內部權鬥會蔓延而無從阻止?巴育會說:「中國官員要求帶他 (指黃之鋒) 回去,這是中國官員的事,不要介入太多」?689 及其垃圾官僚言必稱「維護『一國兩制』」,根本是向廣大香港人說謊!

加上「熱血公民」成員陳柏洋在「魚蛋革命」期間兩度向警察投擲水樽及拒捕,被重判囚禁 9 個月,香港之司法獨立亦壽終正寢矣。「一國」最大,再無「兩制」,非常清楚。

當然,基於自身利益考慮,中共不會對外宣告「兩制」已死。可是,重重謊言始終難敵客觀真實,坊間越來越多人傾向「自決」、「港獨」、「建國」,正好證明中共、港共謊言失效!

醒覺者厭惡虛偽,喜歡坦白,游議員「扑野論」仍然得到不少人支持,絕非偶然。

2016年10月5日 星期三

我們都是香港人,不是中國人

黃之鋒到泰國分享「雨傘革命」和民主自決經歷,遭當地政府阻止入境及扣留,且遣送返港。律政司司長袁國強表示,事件與中方施壓無關。然而,泰國首相巴育接受訪問時說:「中國官員要求帶他回去,這是中國官員的事,不要介入太多」,袁氏猜測不攻自破。最令人氣結莫過於巴育以下一句:「他們 (指黃之鋒) 都是中國人,不論是香港或中國大陸」。原來在外國眼中,香港人一早已經等同於中國人,敢問各位,甘心不甘心?

「本民前」《就泰國政府扣留黃之鋒之聲明》講得好:「本地居民一直以『香港人』身份於國際間來往活動,使用獨有之特區護照,本地政府亦於多國設有職能如同大使館之經貿辦。香港人實然享有異於中國人的國際地位乃不言自明,亦應不受他國影響地獲合理對待及尊重」現在泰國政府的做法,無異於剝奪港人於國際間往來、發表言論之自由,泯滅香港之實然主權,與中共國沆瀣一氣!

誠然,黃之鋒並非什麼好東西,他曾至少兩次承認自己是中國人。可是,猶如英國詩人多恩 (John Donne) 所言:「沒有人是孤島......不要問喪鐘為誰而敲,喪鐘為你我而敲」,放下成見,一致聲討泰國政府,捍衛香港人獨特身份,實屬當前急務。

「我是香港人,不是中國人」必須高舉。「青年新政」呼籲:「所有反共同道應避免入境泰國,並杯葛前赴當地旅遊。」建議合理。既然港共再無昔日尤德「我會盡力保護香港人」的氣慨,我們只能夠自救!

2016年10月4日 星期二

樹欲靜而風不息,張德江免禍不成

張德江是港澳工作協調小組組長,與張曉明、梁振英關係密切。「九二八」當晚,有傳開槍武力清場決定乃二張一梁首肯,卻遭習近平反對,未能成事。

「兩會」過後,張德江一反常態,未有將「魚蛋革命」參與者定性為「暴徒」,且說:「不應該將經濟問題泛政治化」,示意與張曉明、梁振英劃清界線。五月,張甚至代表中共到港「視察」,對本土思潮採取「一手軟,一手硬」的態度,非一面倒嚴打。

張德江遠離「中聯辦」系統而投向習近平,更多是希望得享善終。按照「七上八下」潛規則,張明年 71 歲,留在政治局常委的機會是零。

不過,樹欲靜而風不息,《成報》近日竟順藤摸瓜炮轟起張德江來,指斥張巴結「中聯辦」,用錢買權,「把涉貪陋習引入香港」。

有趣的是,最新一期中紀委監察部旗下刊物《中國紀檢監察雜誌》,罕有地引用《成報》點評「這打破『刑不上常委』,證明反貪反腐絕不姑息。」中紀委向來挺習,張德江屬江派人馬,《成報》向張開火,未嘗不可被理解成習派對江派殘餘之攻擊。

傳統左報如《文匯》、《大公》,紛紛譴責《成報》「已經淪為反中亂港的輿論工具」,站到二張一梁那邊去。可是,按照目前形勢看,《文匯》、《大公》隨時跟車太貼,車毀人亡。

張德江都算可憐。滿心以為將舊日罪責推得乾乾淨淨,一味聽從習近平指揮,就能夠置身事外,全身保命。誰知習肯放你一馬,他的黨羽始終要窮追猛打。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共產黨正是如此教人心寒。

2016年10月2日 星期日

初中中史課程修訂令人側目

細閱《初中中國歷史修訂課程第一次諮詢稿》,教人不堪入目!

中一秦漢部份對楚漢相爭、文景之治、吳楚七國之亂隻字不提。新課程不是要加強學生對中國文化的認知嗎?連楚河漢界由來也不知道,更遑論他們會有興趣接觸中國象棋。又沒有高惠文景四朝採取黃老無為而治,與民休息,漢武帝會有足夠財力兵力對匈奴用兵、揚威西域?欠缺吳楚七國之亂的歷史教訓,武帝懂得利用主父偃「推恩令」來個「眾建諸侯而少其力」?

南北朝部份教北魏孝文帝漢化措施,完全不能讓學生立體地、鮮活地了解何謂漢化。其實,早在孝文帝漢化之前,已有太武帝聽從漢人崔浩建議,用中土道教取代外來佛教,惹起鮮卑貴族不滿,崔浩被誅九族。孝文帝遷都洛陽,太子拓跋恂反對,身穿胡服,逃返平城,得到鮮卑貴族支持,後遭廢黜為庶人,北魏未幾卻發生「六鎮兵變」(不滿漢化的鮮卑貴族反撲在漢化中得益的新興集團)。新課程僅要求教師交代瑣碎,忽略整個大背景、大脈絡,不是逼迫學生回到死記硬背的舊路去麼?

中二明代、中三中共建政部份最為斷裂,最為荒謬。土木之變、奪門之變、東西內廠、魏忠賢、李自成張獻忠起事、清兵入關、反右、抗美援朝、六四慘案,通通不作交代。有前線教師痛斥新課程:「頌大一統少談亂亡」,所言甚是。

至於把香港史納入中國歷史框架下教授,背後純粹是政治考量。很簡單,教育局容許學生在課堂認識高馬可 (John M. Carroll)、文基賢 (Christopher Munn) 的觀點嗎?恐怕到頭來又是重覆劉蜀永、張連興的研究成果吧。本來,香港史是作為世界歷史科其中一個部份,比較客觀、獨立,無緣無故將其納入中國歷史科範圍內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當權者有何用意。

2016年10月1日 星期六

漢家自有制度,本以霸王道雜之

根據班固《漢書》,西漢宣帝在位,太子劉奭見父親「持刑太深」,建議其多使用儒生。宣帝不悅,疾言厲色道:「漢家自有制度,本以霸王道雜之,奈何純任德教,用周政乎!且俗儒不達時宜,好是古非今,使人眩於名實,不知所守,何足委任!」並慨嘆:「亂我家者,必太子也。」卻因顧念劉奭生母為自己結髮妻子許平君,未有廢太子。

宣帝倒是坦白之人。景帝錯用晁錯「削藩」主張,釀成吳楚七國之亂。武帝汲取教訓,改用主父偃「推恩令」,卒之順利消弭諸侯王坐大。「削藩」不是霸道麼?「推恩」不是來自《孟子》麼?

又當時土地兼併問題已發展至「富者田連阡陌,貧者無立錐之地」的地步,董仲舒建議「限民名田」,由政府施壓限制富人佔田數額。富人在地方上有威望,具社會經濟實力,可與官員勾結暗地裡繼續佔田佔地,董生建議不是「不達時宜」麼?

太子劉奭入世未深,性格柔弱,愛讀聖賢書。受蕭望之、周堪影響,以為儒家義理即一切。殊不知現實政治必然涉及種種技術操作、利益計量、派系平衡,元帝未幾心灰意懶,蕭、周終被宦官弘恭和石顯迫害,西漢政局加速敗壞,宣帝一語成讖矣!

到了王葬,甚至把儒書裡的政治理想生搬硬套,農民大起義遂席捲全國。

今時今日,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一方面強調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」、言必稱孔孟,一方面嚴厲打貪 (清剿敵對派系)、遏止異見聲音。霸王道雜之,何止是漢家制度,更屬中共目前施政方針。